第(2/3)页 以往的合作再加上这段时间的观察下来,周余棠心里笃定——这家伙有点子美学天赋在身上的。 换言而之,就是他对镜头语言有独特的敏感性,拍出来的东西,能让人产生美好的感受。 今天这场雨中送陈萍萍,就交给了李木歌掌镜。 剧组的场务很忙碌,确保了洒水车能够正常工作。 清场完毕后,拍摄正式开始。 淅淅沥沥的细雨,好似在天地间织成了一张雾气蒙蒙的网。 一袭黑色金带龙袍的陈道铭就站在皇城之上,眼神漠然。 俯瞰苍生如蝼蚁。 而此时,下边的行刑台上。 姚太监大声宣读旨意,当众公布陈萍萍的罪状。 吴钢身子佝偻,跪倒在地,被绑在木架子上,被刽子手一刀一刀活剐着。 围观的人群当中,不时地爆发出一两声叫好。 “你的手不够稳,刀不够快,不够痛快。” 即便身上的血将要流干,即便是奄奄一息,陈萍萍也没有求饶,也没有向庆帝低头。 脸上露出了惨笑,点评着刽子手的刀法。 他的头颅,始终孤傲的抬着,眼睛越过了人群,也越过了皇城,落向了某一个方向。 人生弥留之际,将死未死之时,始终有一口气悬着。 陈萍萍知道,那个少年终究会来。 而此时的周余棠,在数千禁军合围当中,飞驰而至,撞得人仰马翻。 群演们可太辛苦了,喷水车往自己头上喷着水,偏偏不能躲,还要很配合的装出一脸震惊的样子。 周余棠双脚在马背上重重一踏,借助威亚之力,整个人瞬间掠空而起。 “咔,再来一遍!” 李木歌喊了一声,顿了顿,似乎在整理措辞,然后才带了手势地向周余棠解释:“周总,范闲这个时候,是风尘仆仆赶回京都,我刚看了,你身上的戏服不太对” “周总,要不用替身?” 今天蒋雪糅也在现场,欲言又止,最后还是开了口,提议道。 纵马疾驰加上了吊威亚,还是有些危险的。 “不用,我自己来。” 周余棠也没矫情,喊了化妆师重新换套战损戏服。 其实他倒还好,威亚什么的都有专业人士经过测试,不存在意外。 只是对戏的武行要遭重。 这场戏拍了几遍,就从空中摔了几次。 几个哥们脸上笑嘻嘻,心里估计MMP,恨不得给李木歌两拳。 拍摄重新开始。 唏律律! 战马的悲嘶声与空中阻击周余棠的人惨叫声同时响起。 皇城之上,陈道铭依旧负手而立,只是目光倏缩,凌厉如刀。 连杀数人,如入无人之境。 周余棠解开了吴钢身上的束缚。 雨线自苍穹倾泻而下,打在行刑的台上,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。 也打在行刑台上的这两人身上。 “味道对了!” 监视器后边的李牧歌,身子无意识前倾,眼睛在放光。 吴钢不愧是人艺台柱子,这时候状态极好。 而周余棠竟然也毫不逊色,完全接住了他的戏。 他没有说话。 只是眼眶瞬间红了。 脚步都有些艰难的走过去,颤抖着双手,将自己身上有些污泥破洞的黑袍解下,遮住了吴钢满身创伤的身体。 “我回来晚了。” 周余棠将吴钢抱起来的时候,那刽子手目露凶光,在背后蠢蠢欲动地抬刀。 周余棠连头也没回,匕首从袖间飞出,瞬息之间,人头落地。 如此凶威,令周遭瞬间寂静。 禁军众人,震慑畏惧之下,都忍不住朝后倒退了半步。 风雨飘摇。 周余棠抱着这个犹如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的孤独老人,喃喃道:“明明已经走了,为何又要回来?你这又是何苦?” “我这些年的努力,只想你们能过好日子。” “你知道,我什么都知道。” “那箱子,那箱子” 此时的吴钢,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了诡异的酡红,喉间嗬嗬作响,回光返照问出了这几个字: “那箱子” “是枪,很厉害的火器。” “这玩意儿,我也有。” 吴钢紧紧的握着周余棠的手臂,带着骄傲的笑,说出了最后一句话,然后手臂垂落,身体渐渐软了下来。 “我知道。” 周余棠的声音跟手都在颤抖,轻轻地替他合上了双眼,蓦地无声恸哭。 酝酿到极限的情绪,瞬间爆发出来。 分不清那是雨水还是泪水,却让人感觉到了痛彻心扉的情绪,如同潮水,要将人淹没。 周余棠抱着吴钢,回头深深地望了眼皇城上漠然俯瞰苍生的陈道铭,露出了一个粲然的微笑,杀意盎然。 “咦?” 旁边的副导演早将剧本倒背如流,很清楚周余棠没按剧本走。 最后情绪爆发那段,是他自己的表演节奏,有点怪,却极具感染力。 早年大都督出道的时候,曾被业内称为内地梁超伟,就是因为他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。 李木歌今天是领教到了,啪的一拍大腿:“过!” 他兴奋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。 这场戏的拍摄,拍的比预想当中的顺利。 吴刚跟周余棠之间的对戏,氛围感拉满,必然会是整个系列的名场面。 接过了倪霓递过来的毛巾,周余棠抹了把脸:“吴老师,恭喜杀青。” “你表现的太好了。” 吴钢摇头笑道:“我刚刚都差点没接住戏。” 周围的人在送别,今天过后,陈萍萍下线,吴钢也从剧组杀青了。 周余棠走到了监视器后边,检查具体的拍摄效果。 雨中送陈萍萍,是《庆余年》最终季里极为很关键的一场戏。 第(2/3)页